清茗与你

【蔺靖】『醉缱绻』(七夕,张嘴吃糖)




天色已经暗了,那一抹蓝正慢慢被黑暗掩盖。西冷桥上却不比往日的冷清,人愈发多了起来。


街上,桥上,均是一片明亮,天上的牛郎织女在相会,地上的牛郎织女也在相会。


那下了一天的淅沥小雨,名唤情人泪。


离桥远一点的岸边,停靠了好几只小舟,无烛火燃起,应是无人的。只有一只稍稍有些摇晃。


那里面的,正是把大梁皇帝偷带出宫的琅琊少阁主蔺晨,而躺在船里铺的那张棉被上的,正是萧景琰。


二人游玩到这杭州已五日有余,一直不愿走,就是想在这个胜地过个七夕罢了。谁知到了这日,萧景琰却病了……


看着那发热昏睡之人,蔺晨心疼得不行,暗骂自己昨天没把人照顾好。


萧景琰已经病糊涂了,那俊郎的脸苍白得不行,热气还没有被逼出来,额头盖着的沾了湖水的手帕并没有起什么作用……


蔺晨不断地往那干裂的唇上抹着水,却不见红润……


“母亲,母亲……”昏睡中的萧景琰很不安,嘴里总是不知呓语着什么,但这句“母亲”,却还是听得清楚的。那原本低沉的声音,因为生病了,带了几分鼻音,听起来让人心生怜意。他就像个溺水的孩子,手不断地伸出来,急切地想要抓着什么,每次只要抓住蔺晨的手,才会安心一点。


“景琰……”蔺晨比萧景琰还要难受,他从来没有感觉那么的无力,那只发烫的手,烫的是他的心,“别怕,我在。”


萧景琰慢慢地安静下来,身子一会发冷,一会又发热,难受极了……他的母亲是医女,他从小身体就被调理得很好,从习武开始后,也没生过什么病。有小病小痛的,总是强忍着,不想让母亲难过。


他上一次生病,是祁王被诬陷谋反,赤焰案后,带着伤没日没夜地赶回金陵,跪在那铺着厚厚积雪的地上……跪了多久,他不记得了,只知道后来,他是被抬回靖王府的……


再坚强的将士,病的时候总会有他脆弱的那一面,只是萧景琰的那一面,再无人守护。他醒来发现,至亲至爱都已离去,唯一的母亲在深宫不能相见……


从此他再也没有生病过,也没有人容他生病。在他的印象里,即使生病了,醒来身边也是空无一人。


他又不安起来了,那些残忍的过往一幕一幕地回到脑海里,他想唤一个人,可是谁会在他身边呢?


“蔺晨……蔺晨……”他还是昏睡着,手死死地抓着蔺晨的手。


真好,蔺晨还在……


对于蔺晨来说,这是惊喜的,那么倔强要强的萧景琰,需要自己,只在自己的面前软弱。


蔺晨不断地轻抚着眼前的人,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。


萧景琰昏睡期间清醒过一次,那时蔺晨正俯在他身上,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,不断地喃喃道,“传给我……把病传给我……”


萧景琰只觉得好笑,用那虚弱的声音道,“你一个大夫,竟然还相信这些方法?”


“要是这个法子真的有用呢?”


看到蔺晨那认真的样子,萧景琰也只能轻轻抬起手,敲了他一下,“傻子……”


上岸去帮他们煎药船夫回来了,不敢贸然进船,只在外面唤着,“公子,药来了,快趁热服下吧。”


蔺晨答应着,正要出去拿时,萧景琰却紧抓着他,一点不肯松,不断地念着蔺晨。


蔺晨无奈,只能唤船夫进来。船夫是个老实人,低下头不敢多看,把药放下后,便回家和妻子过七夕去了。


蔺晨慢慢把药吹温,把萧景琰扶了起来,揽在怀里,“景琰……把药喝了,病就好了。”


出了一些汗的萧景琰,神智也慢慢恢复了一些,努力地想睁开眼睛,睫毛一下一下地动着,到能隐约看见蔺晨模样的时候,眼睛里慢慢地出现了水雾,“蔺晨……我难受……”


蔺晨心疼,低头一下一下地吻着萧景琰的额头,“听话,把药给喝了。”


药碗刚靠近萧景琰的唇边,那难闻的药味让他皱了下眉,扭头,深深地埋在蔺晨的胸前,不肯吃药。


蔺晨没见过这么孩子气的萧景琰,喜欢地紧,却不能由着他,“听话……喝药。”


“不要……”


蔺晨着急得不行,却不敢说重话,只能把药含在自己嘴里,渡给怀里那个人。


蔺晨调笑道,“这药还是挺甜的!”


萧景琰不解地皱皱眉,“我怎么还是觉得苦……”


蔺晨失笑,刮了一下怀中人的鼻子,刚想说着什么,空中的一声巨响却打断了他。


萧景琰好奇,想出去看,蔺晨却不答应,只是把船的帘子拉开,给萧景琰看。


原来外面的人,放起了烟花。


“今天是七夕啊……你这么贪玩的人,却不能出去玩。”萧景琰想打趣蔺晨,可声音还是那么虚弱。蔺晨拥住他,“你要是好好地陪着我,每一天都是七夕。”


外面的声音有些嘈杂,萧景琰不喜欢,他闭着眼睛舒服地靠在蔺晨怀里,“你给我唱首曲子吧……”


病人的要求是不能不同意的,蔺晨只好听从。


“今夕何夕兮,搴舟中流。” 蔺晨唱的是《越人歌》,少有人唱,萧景琰却是知道的,“今日何日兮,得与王子同舟……”唱到此处,萧景琰红着脸捂住蔺晨的嘴,“下面这句不许唱。”


蔺晨好笑地点点怀中人的鼻子,“好,不唱不唱。”


唱到那最后两句时,萧景琰也不让唱了。这次蔺晨可不听了,偏要唱。他唱一个字,萧景琰就捂他一次,刚把手放下,蔺晨又唱了起来,两人乐此不疲地玩闹着……


直到蔺晨唱到“心说君兮”时,嘴又被捂住了,只是这次不是手,而是萧景琰的唇,柔软的,比平常热了一点。蔺晨与他回应着,缱绻着,回忆着萧景琰生病的原因。


昨晚,不擅喝酒的萧景琰与蔺晨对饮,结果当然是醉了……夏季炎热,又有了醉意,直接脱了衣服就跳到水里沐浴去,吓得蔺晨也赶紧跟下去。


萧景琰玩性大发,仗着水性好,便躲在水里。蔺晨看不到人,着急地大喊着……突然一阵水花从身后溅起,萧景琰从后面紧紧抱着他。


湖水显然没让萧景琰清醒一些,他抱紧了蔺晨,二人皆无外衣,肌肤相触着,那呼吸打在皮肤上只觉火热。


“蔺晨……”醉酒的人不断地唤着蔺晨,无意识地撩拨着……


蔺晨直接把人从水里抱起,回到船,放在那铺好的棉被上。


船中只见烛火摇曳,缠绵声起,船也不断晃动着,一夜春宵,悱恻缱绻。


停止了回忆,两唇也分开了,怀中人虚弱地抱紧蔺晨,头靠在他的肩上,小声地对着他的耳朵说,“我知道的。”


心悦君兮,君亦悦吾。


蔺晨最心疼萧景琰说那两句话……


“蔺晨,皇位好冷……”


“蔺晨,我只有你了……”


一个皇位,困住了萧景琰一生,这世间千万人,他身边却唯此一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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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捂住的那句是“蒙羞被好兮”


虽然有点ooc,看在糖的份上要不拘小节!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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